郭沛池
每逢節(jié)日,，記憶的“回放鍵”便自動開啟,，重復(fù)放映著一些“老片兒”,。清明時節(jié),，兒時蕩秋千的影像在腦海清晰起來,。
清明節(jié)是個“多情”的節(jié)日。人們祭奠祖先,、緬懷英烈,，走出廳堂,，親近自然,。蕩秋千是我少年時代人人喜愛的健體娛樂項目,。春滿乾坤，萬物向榮,，大家釋解一季的冰凍,，沐浴著和風(fēng)暖陽,，登上秋千放松身心，放飛希望,，把個文化生活并不豐富的鄉(xiāng)村渲染得意趣盎然,。
每年清明節(jié)前幾天,，父親就在庭院西側(cè)的園子里架起秋千,。秋千不高，小孩子用正好,，引來鄰家小伙伴們一起玩娛,。那幾天，我們除吃飯睡覺,，其余時間都粘在秋千板上,。
最愜意的莫過于傍晚時分蕩秋千,，其他伙伴相繼回家，秋千成了我一個人的,。夕陽西下,，墻根處的桃樹一襲紅裝探出墻頭炫耀著嬌容,，墻角處初綻的幾朵梨花抹上霞彩與桃花比美,。梧桐樹上，時有喜鵲相約黃昏后,，我與喜鵲對視，喜鵲對不過我,，悻悻飛走了,。我悠然地蕩著秋千，獨賞一園春色,，置母親吆喝吃飯于不顧,，直至母親趕到園里用犀利的目光將我牽回屋內(nèi)。
村里也有幾戶人家架設(shè)大型秋千,。清明節(jié)當(dāng)天,，這幾戶人家最是熱鬧,，人群幾乎要把院墻擠倒。吃過早飯,，我們褪下裹了好幾個月的笨重棉衣,，揣上舍不得吃的雞蛋,，小兔子似地躥出去看大人們蕩秋千,。
秋千架下,，男男女女擁簇著，爭搶著,，你方蕩罷我登場,，歡聲笑語不斷。年齡小的讓著年齡大的,，一些年逾花甲的老人登上秋千板,，嘴里說著“咱也賣賣老,！”把老氣蕩出了天外，臉上飄起花兒一樣的燦爛,。也有仗著身大力大占著秋千不放手的男人,，往往被一群娘們兒搬腿拽胳膊扔到草堆里。最驚險的是男女“雙人蕩”,，隨著他人的用力推送,，兩人越蕩越高，男的特別賣力,，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,，蕩得超越秋千橫桿，幾乎要飛出院子,，拽壓得秋千架吱吱作響,，女的害怕得紅著臉連連喊叫，院內(nèi)驚呼聲一片,，我們小孩子的心也是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,。
有一年清明節(jié)，距我村十多里地的一個村莊架設(shè)了大型“轉(zhuǎn)秋千”,，十里八鄉(xiāng)的人們都趕去湊熱鬧,。我們步行趕至?xí)r，偌大的場地已是人擠人,，人挨人,。
“轉(zhuǎn)秋千”是用堅實的木料構(gòu)架，中間豎起一根粗大的長桿,，離地五六米處拴接一圈秋千繩板。豎桿底部設(shè)有推桿,，推動旋轉(zhuǎn),，秋千上的人飄然起蕩，隨著小伙子們合力猛推,，越轉(zhuǎn)越快,，人如飛舞。
蕩“轉(zhuǎn)秋千”風(fēng)險極高,，為保安全,，人們多坐在秋千板上。也有膽大者站立飄蕩,。記得有個留長發(fā),、穿著時髦的男青年，那穩(wěn)健昂揚的站姿,、帥氣脫俗的神采傾倒了現(xiàn)場觀眾,，不亞于文藝界大明星蒞臨,，惹得小女生們尖叫聲不斷。清明時節(jié),，女孩格外漂亮,，她們登上秋千時，男孩們興致極高,，卯足了勁兒全力推動轉(zhuǎn)桿,。窈窕身影蕩起來，五彩頭巾飄起來,，真好似一群仙女下凡塵,。
秋千悠悠，蕩去的是青春年少,，蕩起的是美好的回憶,。如今的清明節(jié)，已見不到秋千的影子,。閑暇時偶爾在公園里看到,，我還會過一把秋千癮。
(作者系山東省散文學(xué)會會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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